2019年12月2日星期一

1800s Everett’s Bottle 19世紀英國黑漆瓷瓶

On Sunday 30 April 2017, found an unusual bottle at a drying creek near Ho Tung Garden on the Peak. It turns out to be an “Everett’s Premier Blacking” bottle before 1837, ceramic, height 13 cm, bottom diameter 48mm, top 41mm, mouth 18 mm, same as that shown in St Albans Museums.
Blacking was used in the 19th century on kitchen ranges and grates of fire places as well as on boots.

Everett’s Premier Blacking
The Original Maker
51 Fetter Lane
London
By special warrant blacking makers to His Majesty the King

There was a court case on 19 September 1842 of a Henry W. Nott, J. Crispin and L. Smith Conspiracy to defraud Everett & Co. Blacking.

The impressed horseshoe shaped mark near the bottom of the stoneware is not too clear, except a big "L"in the middle, possibly by Doulton Lambeth in its early days and before trademark became popular.

Other references:
“The Lady’s Monthly Museum” 1801, about blacking for boots.
“The Penny Magazine” 1842, “A Day at Day & Martin’s”: vinegar, oil, ivory-black
March 6, 1849 Hobarton Guardian advertisement, better than D & M
Excise & Customs 1837, exempt < 1 pint and mouth neck inside >> 1and 1/4 inch, mark “blacking bottle”
Everett’s boot blacking poster, about 1895, “You Naughty Pussy”.

罐到壺之過渡陶瓷器 Jar to Kettle Transition Porcelain

昔日喜行山,每至週末,必會踏遍附近峰巒。2016年10月15日週六,在山頂陽面半山處,路邊陡坡樹杈偶見一淺黑色陶瓷器,好奇、恐其不意墜落而破碎,蹺腳小心提取,帶至山頂沖洗。形狀奇特,釉色古樸,胎質老舊,高約10釐米、口徑2.5-3.5釐米,底直徑約10釐米,不似近代產物,經查應是:
「東晉至唐時期黑釉短流無柄注壺」

如何到此處?又如何出土?是否與不遠處正在拆落施工、捶鑽聲震如雷、有感地動山搖的何東花園有關?還是因為暴雨後,土壤鬆脫,野豬搵食?
參考:
東晉德清窯黑釉雞首壺
唐黑釉執壺

王立強間諜鬧劇 Wang William Liqiang Spy Farce

在香港區選之際爆出投誠澳洲間諜報導,特別引人關注。細讀各類英中文報導,發現很多疑點,所說的秘密都屬曾經大肆報導或者容易網上搜查之類,準備寫文探究,看完源頭澳洲《60分鐘》節目報導,感覺從主持人到所謂的國安專家和自稱間諜本人假的不得了,不齒擲之。豈料西方媒體,尤其是台灣炒得沸沸騰騰。與熟悉澳洲的友人戲稱,「澳洲人如此單純好騙,這樣離譜的故仔也相信?」後來覺得不簡單,澳洲人不是傻,政府情治部門一直沒公開發聲。此案和「嫖妓虐案名人」鄭暴露時機和方式,以及多月「黑爆」的手段和宣傳每每隱藏台灣的暗影。澳洲小媒體不過是收人錢財,為他人打工而已。
至今,大多數人、包括台灣和澳大利亞,都認為這是一個鬧劇。除了從學生時期已經諳熟欺詐之術,現在還身負數百萬新騙案在逃。一個高級間諜,竟然不講英文?自稱Wang William,而非William Wang? 長得不像韓國人,竟敢拿假韓國護照?投誠竟因為要恢復原有身分?有妻子在澳洲已生活多年?年紀輕輕竟能主控香港、台灣、澳門多區活動和機密?負責指揮綁架銅鑼灣書店職員?如此忙碌、年輕的高級間諜卻已有啤酒肚?而且是福建人?
說到福建人,不禁想起初入金融界時一位前輩高職上級講的一席交心私話:「香港的Banker說,這樣做不合法,不會這樣做,之後確實不會這樣做;大陸的Banker會說,不這樣做就沒有生意,之後確實會那樣做;台灣(福建)Banker說,當然不會這樣做了,因為不合法,但轉頭卻是那樣做了。」前輩在銀行打滾幾十年,負責亞太地區和美國華人業務,閲人無數,深受尊崇,敝人昔日也曾受益匪淺,至今心存感激。雖然話稍有族類偏見的味道,不乏深層耐人尋味之哲理。

12月31日:已經到年底,好久沒有關於「神諜」王立強的新聞,似乎銷聲匿跡。

2020年1月10日有報導有人威脅其撤回臺灣間諜論,顯然又在為爛菜服務。
2020年6月6日: 半年過去,音信杳無,不再操作,已冇利用價值。
2020年12月18日:一年過去,澳洲傻瓜慶幸會揭露間諜网,臺灣爛菜誓言糾察到底,結果呢?
2021年11月12日:向心夫婦涉違台安全法,台灣地檢署證據不足決定不起訴,白白折騰了2年。
2023年1月10日:報導「認定詐欺 澳洲拒王立強庇護申請」。幕後黑手何時爆光呢?

英國連騙帶搶霸取香港島 Brits Stole HK by Lies & Force

英國殖民者成功地編織許多美麗的謊言愚弄和統治香港,很多香港人至今仍然確信無疑。其中一個最古早的謊言是,香港島在1841年以前是一個無人在意的荒島,英國人不得已和不經意而得之。
在乾隆以前,歐洲人來華的目的地主要是澳門和廣州,通常從大西洋和印度洋、再經馬六甲海峽北上大嶼山西面的海域,不會經過香港島,所以香港島從來不是西方航海來華的重要地標。當時,美國是經過歐洲再與清朝貿易的;脫離英國獨立以後,美國開闢了東面太平洋和南海航線,從此需要經過香港島南面之海域,但最多是過望而不入。1792年9月一次意外的颱風迫使美國商船入香港仔尋求暫時修補桅桿後再航返澳門大修,美國船長向英國駐澳門海運經紀借錢重裝商船並將香港仔所見告知,詳細地描述了如何取得鮮貨補給和淡水、如何可以停泊大船於深灣或者鴨脷洲北面洪聖廟(以前是一個小島)附近;後者如實在信中報告給英國東印度公司海圖繪製人員。數月後的來年二月份,美國人再次造訪香港仔並逗留數週、詳細探詢香港島,留有筆記並在給美國政府的信中提到香港(香港仔)和香港島。1794年底美國船長意外身亡,他的商船和檔案歸為曾借錢給他的英國人。所以英國人在1792年已經知道香港和香港島的重要性,並在最遲1806年開始派遣勘測船隊探索香港島和附近的島嶼。1816年英國使團船隊在北上之前、在孟買海軍的引領和護送下,更在洪聖廟灣口停泊數晚,並多次向北駕筏於香港仔工業學校旁的香港仔瀑布補取淡水。
1836年英文版《中國之友》和《廣州簡報》實為爭取英國大眾支持侵華、以假名「軍士 一旅客」投稿稱:「南丫島,看來不錯但難敵惡劣氣候,索罟灣又被山地(三面)封鎖。認為英國如若佔領南華任何地方,應該是香港島。」另一署名「軍士 個性」講,「香港島:如果我們堅固此島,優良的花崗岩石礦場和勤練耐勞的石匠會受益。如果我們進入(佔領),那裡活躍漁村的生意會變得更好。現在香港島居民的貧困讓他們更接近和認同我們。」
清史《道光實錄》指道光十九年(1839),「𠸄咭唎」人不守信用、狡猾欺詐,走私鴉片,屢禁不止,從而決定停止貿易。次年(1840)三月丁酉林則徐奏:「澳門寄居西洋人夷人,歷三百年之久,𠸄咭唎人早已垂涎其地。自嘉慶十三年間𠸄夷突佔澳門砲台,旋被官兵驅逐。西夷始有戒心。」說明英國覬覦中華已久,最遲在1808年已經開始動武。四月乙酉:「籌議添建砲台一摺。廣東尖沙嘴一帶地方,為夷船經由寄泊之區,又系該省船隻東赴惠潮、北往閩浙之要道。該督等相度情形,請於尖沙嘴及官湧兩處各建砲台一座。」另,「改廣東澄海參將副將為大鵬協副將,駐大鵬九龍山」。五月己亥:「洋商捐繳銀兩籍供經費一摺,伍紹榮(茶商)等呈請」。六月甲申:「定海失守。𠸄逆船隻擁眾滋事。」七月甲午:「廈門攻擊夷船。此次𠸄夷兵船駛近廈港,稱欲求和。經該文武阻斥,不許上岸。該逆夷膽敢換旗開跑直撲砲台。」八月辛酉:「兩江總督裕謙等奏,馳抵寶山縣,接辦防堵事宜。」丙子:「𠸄夷兵船來至廈門滋擾。」九月乙未:林則徐革職。廿一年一月庚戌:「且香港地方豈容給與逆夷泊舟寄住?」此指大臣琦善擅自簽署租借「香港」給英國。實際上琦善初以為是「香港仔」港口,像當時澳門一樣,不是香港整島,被惡意誤導;而最清楚不過的莫數負責談判翻譯的馬儒翰(J.R.Morrison摩理臣山之名)。

2019年12月1日星期日

同治朝大將軍慶壽宮廷級掛屏 Royal Calligraphy for Governor General Birthday

同治時期成都將軍兼四川總督完顏崇實「恩憲省齋大人」六秩榮壽誌慶大紅版綾墨底漆黃泥金粉正楷書法宮廷級別壽屏,書法功力深厚、字體規整大氣、顯皇家廟宇之偉,做工上乘、原裝原裱;除正常老化和稍有污跡外,品相保持完美,實乃稀世珍品。
壽屏整套十二幅,尺幅巨大,紅綾本身就高七尺(清代7尺等於現在224釐米),裝裱後掛軸高近八尺半(即270釐米),非一般廳堂能夠容納;每幅寬約43釐米,整套十二幅展開、中間不留空隙都要516釐米。分兩部分:一雙十一言對聯、十幅對壽星的讚美詞語和贈套屏人集體署名,實取十全十美之義,而又有同壽星主人名字的「實」同音之妙。署名為四川成都滿營全體軍官要員、共74人,包括協領、佐領、防禦、驍騎尉、雲/恩騎尉和筆帖式,與清末八旗駐軍制式相符:協領(兼佐領) 5、佐領 19 (另5人由協領兼)、防禦和驍騎尉各 24、筆帖式 2、雲/恩騎尉 7;由此可見,祝壽時成都八旗駐軍官員基本滿員,唯缺:防禦 2、驍騎尉 3、雲/恩騎尉 2;雲騎尉和恩騎尉乃賞賜給戰場上殉職有功的後人的蔭職而已。另外駐軍編制:前鋒160名;其它分為滿兩甲、蒙壹甲,共24甲;每甲配騎兵60名、步兵16名、委甲兵10名、砲手二名、匠役4人;總共約1600人,加上八旗眷屬和其他附屬,滿城人口過萬,三分為蒙旗、三分二為滿族。有記載:嘉慶五年(1800)成都八旗兵2153戶、10998人;同治十年(1871)兵4500戶、13700人。
咸豐二年十一月(1852年末)有奏摺稱:「又諭。裕瑞、伊琫額奏 。。。現在逆匪擾湖北交界,該處防剿吃緊。所有成都駐防蒙古協領保慶、正黃正紅旗滿洲協領英安、正紅旗滿洲佐領吉祥、鑲黃旗滿洲佐領托卜衝武、正白旗蒙古防禦毓祥、正藍旗滿洲防禦奎壁、正藍旗滿洲驍騎尉札木丹、鑲黃旗滿洲驍騎尉特音等八員,着即飭令管所選精兵五百名,迅赴湖南,交四川提督蘇布通阿統帶調遣。毋稍遲誤。將此由六百里諭令知之。」壽屏署名中協領保慶、協領英安、佐領吉祥、佐領托卜衝武四人保持同樣軍銜,而另外有三人已經升職:毓祥由防禦至佐領、札木丹和特音由驍騎尉至防禦。說明壽屏應該是1852年以後製作。
1852至1881年間共有八名成都將軍:裕瑞 1851-1852,樂斌 1853-1856,有鳳 1856-1860,東純 1860,福濟 1860,崇實 1861-1871,魁玉 1871-1877,恆訓 1877-1881;唯崇實時間最長,名望最高。
完顏崇實:嘉慶二十五年七月十八(1820.8.26週六)寅時生於京師東四牌樓南勾欄衚衕祖宅之西廂,卒於光緒二年十月十九(1876.12.4 週一),治河名臣麟慶長子;官至四川總督、成都將軍、蒙古都統、稽察壇廟大臣、刑部尚書、盛京將軍、奉天府尹,世後追謚「文勤公」,於奉天「三賢祠」供奉,有雲「金源世系,珂里名門;三韓貴冑,七葉名卿」。其先祖乃元末明初女真人首領、金朝宗室後裔完顏守祥,於金朝末年帶領家族萬里東歸,從而得「東山運脈」;守祥後人達晉和達爾罕曾在明代被封為都督;其另一後人魯克素帶領族人遷徙至長白山下投奔努爾哈赤,其子護齊哈和達齊哈任八旗火砲營監督,初隸屬鑲藍旗滿洲,因妹妹嫁給清太祖而改入鑲黃旗包衣佐領,從此世代為皇家包衣,屬內務府鑲黃旗滿洲。順治初,達齊哈子阿什坦,通曉滿漢文,被選授內院中書,翻譯《大學》、《中庸》和《孝經》成滿語;順治九年阿什坦在第一次滿人科舉中翻譯進士,後被康熙譽為「我朝大儒」。阿什坦子和素任內閣侍讀學士、翻譯房總管等職;和素子白衣保,官頭等侍衛、翻譯房總管等職;白衣保孫岱字曉岩,曾任河南布政使、督防漢江白蓮教、勞卒於軍營;岱子廷鏴,娶惲壽平後人惲珠,官任溫州、泰安知府並署任山東督糧道;廷鏴子麟慶,進士出身,任江南河道總督,著有《河工器具圖說》和《黃河運口古今圖說》等,家產甚豐,為京師前十八富戶之一。崇實曾坦承「指為富紳,原不為虛無」,又稱「三代皆蒙國恩,官外任歷年既久」。
崇實於道光卅年(1850)中進士,入翰林,任編修等職;「發源於泗水尼山」,「修文孔」,「敦翻譯之科」;咸豐九年冬十月壬戌赴任駐藏辦事大臣,因太平天國起事取道四川、轉任鑲黃旗漢軍副都統和署理四川總督以平叛亂;前任多位成都將軍無能,八旗腐弱難戰。崇實不久被任命成都將軍,整頓軍紀,「移糧易兵營」,「增強汰弱」,操練備戰,「號令皆尊」,「時揚都督威風」,顯「將軍之氣色」;同時敦促監督新任四川總督駱秉章禦敵,「身先士卒殲賊黨之渠魁」,全殲入川太平軍,擒獲名將石達開,成為朝廷「九重之股肱」,享「一品之冠」。
成都將軍一職乃乾隆平定金川後而設,為清朝最後一處駐防將軍,目的「控馭番地、兼管文武,其體制即與總督無異」。實際上,四川總督無權管理八旗駐軍,所轄要事均須與成都將軍商議,聯名奏摺一般列於成都將軍之後;而成都將軍不但有權過問四川所有事務,對附近其它黔滇甘等地也兼管,「經論再展於益部」。崇實在任十年以久,其中至少兩次兼任四川總督,「治國安邦」、「敷化於蓉城錦里」,「實政實心」、「百爾同心願效」。同治九年,崇實自感年事已高、加上舊槍傷「兆作」,奏請返京養老,獲批,來年返京任鑲白旗蒙古都統。離任蓉城之最後一次壽慶正值崇實第五十一次誕辰,乃六秩之始(51至60歲為六秩),八旗官員請江南才子、蜀中第一書家顧復初撰書祝壽。顧復初一直為崇實入川後幕僚、掌箋奏,並時有代筆作詩撰聯,對崇實甚為了解,又年長於崇實,為撰書祝壽詞章之不二人選。祝詞書寫完畢,送到京城由造辦處工匠塗漆金粉黃泥、再用織緞精裝精裱,至今百五十年之後依然完整如新,自然舒展挺直,不假重力(掛軸底部橫木相當重)。七月十八日,將軍府衙燈火通明,八旗全體官員和蜀地要人賓客歡聚一堂,舉觴同祝,而最耀眼的應該是這十二幅通紅金黃、光彩奪目的巨大壽屏。

另注:
照片中條幅排序有誤:對聯應左右互換;中間十幅正確順序從右到左依次為:1、2、9、3、4、5、7、8、6、10。
顧復初和完顏崇實在成都多處廟宇留有墨寶,如武侯祠、杜工部草堂、龍藏寺、大慈寺等。
同治二年奏摺:「賜進士出身前翰林學士戶部侍郎欽差大臣署理四川總督成都將軍崇實」
《光緒事典》:「十月廿六日,署盛京將軍崇實卒」,應是「頭七」後才上報。
崇實:「清興崇宋學之性道,而以漢儒經義實之」

2019年11月25日星期一

道光朝世襲一等誠勇公裕恆書法對聯 Duke Calligraphy

其曾祖父班第(約1698-1755)出身官學生,康熙56-57年(1717-1718)選為內閣中書(名額:滿70,蒙16,漢軍8,漢30,從七品;可見年輕的班第是相當優秀),雍正2-5年(1724-1727)昇內閣學士,11-13年(1733-1735)軍機處行走(後續三次:1737-1739,1741-1748,1752-1754),乾隆4-5年(1739-1740)任湖廣總督、兵部侍郎,同年以憂還京師,第二年(1741)任兵部尚書、再次軍機處行走,後兼議政大臣;乾隆13年(1748)任內大臣、太子少保,征伐金川;次年,任副都統、赴青海、平定西藏;乾隆16年(1751)昇都統,次年還京、進軍機處、任正紅旗漢軍都統、署兩廣總督;乾隆19年(1754)再次任兵部尚書、征伐準噶爾、予子爵,任正黃旗領侍衛大臣、定北將軍;次年(1755)再討準噶爾,五月克伊犁、封一等誠勇公,賜寶石頂、四團龍補服、金黃绦朝珠,八月被叛軍圍困、自刭亡。北京的「班大胡同」(現稱育芳胡同)因其宅院而得名。

署名寬甫裕恆的對聯應該是1845年左右書寫(1830-1864),當時家族聲望和地位正如日中天:世襲爵位回歸已穩,再加上兄長裕謙世後萬人敬仰名望。上款「秋鱗八兄」很有可能是和碩肅恭親王永錫的八子「鎮國將軍」敬殷(1789-1847)的字號,而敬殷的五哥正是裕恆姐姐的丈夫,兩人身分相若(以敬殷皇親身分稍為高)、又有親屬連襟關係,想必交往甚密。對聯左中下位兩枚印章:規格正方、約一寸二分(38毫米),一朱(「寬甫裕恆」,參考「仲華榮祿」)一白(「世襲一等誠勇公」,參考「青宮太保恪靖侯」)印文規規整整、有皇家風範。對聯所用宣紙質量考究、時代特點明顯,周邊印(也可能手繪)梅花花邊框、因年久其顏色已褪(此類花邊自乾隆盛行:參考吳大瀓1869年對聯「兩地但容明月共 一官爭勁此心情」和林則徐書法對聯以及部分乾隆墨稿);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曾多處受蛀蟲之害,從背面透光可見曾經用心修補過的「補丁」,可慶的是大多數位於墨跡的邊緣和空白處,而墨跡上僅有少數小小的圓狀蛀洞、無需補丁,可能蛀蟲不喜歡墨的味道,據稱考究的古墨往往摻有中藥等貴重成分製成。屬再次裝裱,從裝裱質料和年代留痕可認定為清末民初時期,之後應該被收起、鮮有展掛;此推論合乎邏輯,屆時清代終結,皇親貴冑已失去原有的豪院、待遇和排場,際遇大不同以往。史料和可能查閱的迄今過往文章只有「裕恆」之名,不見任何「寬甫」二字蹤影;所以此對聯的另一可貴之處是填補了一小小歷史空白:「寬甫」應是裕恆成年之後所冠的字號,主要是在同輩和同仁之中交往互稱用、不會出現在官府文件紀錄裡。對聯書法地道、開門,盡現功力,一筆一劃構略合體、恰到好處,每字單看有單看之美,如「水」字的細水長流向下而成「泉眼」及「人」字前腿有力支撐,等等;越是複雜的字用筆有急促和連貫感,如「鱗」、「蘭」和「靜」字,表露書者的自信和沈穩;字與字之間以及兩聯對比,整體看有和諧對稱之樂。七字對聯內容意義深淵:竹、蘭二字和邊框的梅代表四君子之三,無菊花;竹:清雅淡泊,代表謙謙君子;蘭:深谷幽香,代表賢達世家;梅:劈波傲雪,代表高潔志士。竹、蘭和梅是像裕恆和敬殷這樣的儒書將軍世家的表象和寫照,而菊花則代表世外隱士、和皇室公爵世家格格不入。對聯以竹和蘭開頭,用水和人收尾,充分體現世家君子的祖蔭香氣綿綿不斷、後人貼地近風愛水般清靜做人的家規族訓。另,現在廣為傳播的版本「竹蔭滿地清於水」的「滿」字不如「在」字簡單、謙虛和恰當,是一敗筆。在獲得此對聯之前,不才都搜查不到同樣的「竹蔭在地清於水」七句,不知裕恆公爵大人是否古時的原創呢?一個簡單的「在」字之別,足以反映高低和真假。

2019年11月10日星期日

香港仔歷史 History of Aberdeen

香港仔,此處指半廣義的地理範圍,包括現在的田灣、田灣山、香港仔水塘、漁光村、石排灣邨、石排灣(現一般被稱為香港仔或者香港仔中心)、鴨脷洲、黃竹坑、深灣和南朗山。
遠古時期,最早的香港仔居民應該是古百越之中的南越族群,主要以漁、樵為生,居於海邊架起的棚屋,即巢居。當時海水面高出現代數米,鴨脷洲是一座渺小荒蕪的小島,石排灣(現為香港仔中心)海面相當開闊,因而命名的「石排」當時是暗礁、在海水面以下,雖是捕魚的好「排口」,但此灣難於低檔颱風和嚴冬;田灣細小而長,雨季山水泛濫,不宜居住。南朗山是一座孤島,其北面的鐵坑(現改稱黃竹坑)是一條窄而長的海道、直通深水灣,班納山以東和黃竹坑舊圍村之間是一條從北面山巒南下、潺潺不絕、清甜可口的淡水溪澗,形成了溪流與海水交會的古越水面人稱為「涌」和古吳人稱為「港」的特殊區境,有大量尋食的漁獲、又有淡水不斷供於飲食,更是天然的避風港;再有,此處靠近群山,適合採摘樵木、果實和捕獵小動物以補生計。
商朝末期(約3360-3330年前),周國文王擴充疆土,教化「南蠻」,勢力範圍延續至此,傳授高等造船和捕魚技術、以及更好的居屋構造;重視淡水和居住環境衛生,並把部分中原的信仰文化和禮儀刻石留念 — 黃竹坑的「夔」古石刻是這裡當時留下的最早的古文明的痕跡。周朝取代商朝,此後周代文化影響數百年。後來海水下降,鐵坑成為陸地,海道變成河谷和海交會的「涌」和「港」,溪澗變弱,香港仔「瀑布」變強、成為供應淡水的主要來源地。石排灣的「石排」浮出水面,海岸線退到香港仔大道附近(天后古廟南),石排灣成為適合捕魚和居家的好域境;古南越水面人(「蜑家」含貶義)以石排為主而崇拜的「海王神廟」從此千年不息,至今香火鼎盛。
春秋戰國時期,此處主要受越國、吳國和楚國的勢力範圍影響;秦國統一六國之後,更設立了南海郡、進行直接管控,開啟了中原軍民進駐嶺南、民族與文化從此大融合的先端。漢代開始有東南亞商船和印度傳教士從南海北上,很有可能會經過此地;到唐代,更有中東大食國(今伊朗等地)等萬國朝拜勝景,很多商旅和國船會途徑此處,「舶獠洲」(南丫島)和「蕃寓」(番禺)印證了此段歷史;至此,族群始終以南越人為主,吳人、楚人、中原人和部分混種人為輔。宋代時期,由於北方連年受蒙古戰亂之害,中原大量人口、包括文人和普通老百姓不斷南遷,特別是宋末尤為甚。中原的文化和生活習俗漸漸成為嶺南的主流,族群也像大熔爐一樣不斷融和。香港仔的有些地名應該是宋代或者以前就有,並且很清楚的體現出兩種並未完全融合的文化內涵:石排灣、鴨脷洲、龍山排和深灣代表了古南越水面人文化色彩的命名;玉桂山(或者五桂山)、香港、鐵坑和田灣乃是以農耕為主的中原文化的體現,其中的「香港」的港字尤為特殊,本是古吳人的口語、宋代時始成文字,江浙一帶仍然有宋代遺留類似的地名。740年前文公天祥在被押解北上的船上勸降,航過香港仔南面不遠的伶仃島、慷慨寫下著名的《過零丁洋》,至今激勵後世。
元朝和明代,海上貿易興盛,更遠及歐洲。明代開始歐洲人已經覬覦廣東沿海,從1493年開始不斷騷擾和侵佔離香港不遠的廣東沿海和島嶼,1521年葡萄牙人屯門海戰失利後,賄賂明朝官員,從1553年開始長期租用澳門半島;在此之間,葡萄牙人很有可能造訪過香港仔,可惜沒有留下任何紀錄;之後葡萄牙和歐洲人主要從馬六甲海峽北上澳門,大部分時間沒有必要停留香港仔,偶爾因颱風或者船難暫時泊停香港仔還是有可能的。
明星周潤發和名人周壽臣的先祖周公啓文幼年為反清鄭成功之子南明延平王鄭經部下,「自康熙六年派居新安九龍」,叛軍失敗後於1683年左右隱居半山峽谷平原之處(現香港仔上水塘附近),務農、娶妻車氏,生四子;四房數代枝繁葉茂,其後人於1759年遷徙至現黃竹坑的「舊圍村」,建立新的「香港圍村」;有些周氏後人更移居南丫島多處和長洲等地。從此,香港仔周氏後人與偶爾經過此地的歐美商船有交融。
由於香港仔海域的特殊性:灣中有「排口」,多處有山上溪澗入海,東邊海灣出口狹窄,潮汐落差較大而有序,適合大型船隊設網「趕漁」,順德陳村定期百船千人船隊至此,收穫甚豐;最遲於乾隆年間(1773年)建立至今為止為香港仔最為華麗壯觀的「洪聖古廟」,可見其財力之雄厚;更設有廟祝常住廟內,保佑海灣和保守這「天然漁場」的秘密:「中秋好明月,缺月又還圓;只怕東來雨,大家半掩門。」
最早有記載造訪香港仔的西方人是獨立後不久、尋求馬六甲海峽以外與華貿易新航線的美國人。1792年9月在離開澳門四天後遭遇颱風,華盛頓號船受損,被迫折返並在海面救起同時受難的本地漁民;漁民引領華盛頓號駛入香港仔海域,停泊在深灣,在香港村(黃竹坑舊圍)周壽臣的先人幫助下,於班納山砍伐松木、修復折斷的桅杆,從而得以返回澳門重修整艘船;在駛入香港仔港口時坎卓克船長寫到:「在西向的海峽分支之南面有一個小海灣,裡面有兩個小島,其中西面的很適合為船塢,可以泊最大的船隻,四面與陸地牢固。對面島上海潮沖起一個淺淺的峽谷,對此一條淡水溪直流而下」。1793年2月坎卓克在返夏威夷途中特意再次造訪香港仔並寫到:「你會購得幾乎任何種類的鮮貨,特別是魚、豬、牛肉和禽類。我們每天上岸探尋村莊和島的內陸,發現這裡的居民很文明」;他在1793年3月1日寫給時任美國國務卿傑佛遜的信上提及此地,但沒有受到美國政府的重視。坎卓克不久遇難,其船同航海紀錄落入英國人之手。1802年英國企圖佔領攻擊澳門失敗,轉而打香港主意。希望獲得比葡萄牙人更多對華利益的英國東印度集團軍意識到此處的戰略重要性,從而至少在1806年開始派遣船隊勘測香港仔和附近的島和海域,並在1810年以後的航海指南和地圖裡,明確標誌香港的名稱和位置。
1816年北上朝拜嘉慶皇帝的英國阿美士德使團船隊路經香港仔並灣泊鴨脷洲護理島(現洪聖古廟處)三晚(7月10-13日),其隨行人員留下很多關於香港仔的描述和已知最早此地景物的畫作,最難能可貴的是詳細地記載了「千人百船盡出、敲鑼、舞火炬,從西向東半夜圓月下隨著潮退而趕漁的場景」。此後至1840年間英國東印度公司(實為帝國級軍事和商業集團)以香港仔為基地,走私鴉片和多次發起對清廷大陸的軍事侵略。
1841年此後的歷史大部分清晰可見,唯例舉如下可能鮮為人知的典故:
1845-47年建立第一間香港仔殖民差館 。
1850年政府撥地,在香港仔大道220號山坡上興建一座小聖堂,名為「聖若瑟堂」;後擴建,改名聖伯多祿堂。
1851年香港仔天后古廟主要由石排灣灣頭商戶建立,也是華人辦事斷案的場所,對抗北面半山坡的殖民差館。
1857年中殖民政府把石排灣海灣分成兩塊拍賣,西面後建成旱船塢,開啟了香港仔工商業的先端;從而也開始了香港仔海域環境破壞和污染的惡果,更終結了香港仔原有天然漁場的價值。
1858年霍亂:香港約1400人死。石排灣兩週死200人,地保兩天內掩埋27具被遺落街頭的屍體;公立學校因老師被順德府勒令北歸而停課。
1850年代末開始,由於動亂和二次鴉片戰爭,很多順德陳村漁業商戶和其他廣東小商戶移埠鴨脷洲北岸(俗稱南海),開啟了鴨脷洲漁商業最興隆的1880年代。
據稱1867年普查,石排灣共有店鋪160間
1867-1886年清庭實施封鎖香港政策
1874年9月22-23日颱風,全港604華人和17歐美人死,273房屋盡毀,740房屋部分損壞,太平洋郵輪阿拉斯加號擱淺香港仔,8艘洋輪消失,赤柱無一船倖免;香港仔有100隻帆船和舢舨遺失,石排灣和鴨脷洲各有10棟房屋盡毀,共22人死;石排灣、鴨脷洲、「小香港」各有48、29、43棟房屋部分毀壞;小香港無房屋盡毀,無人死。
1890年大成紙局興建香港仔下水塘,從此截斷香港仔瀑布。
1891年第二代差館興建,遺址和一顆百年芒果樹還在。
1891年參與籌建鴨脷洲「水月宮」的灣頭、舖戶、船上人等共291名,其中至少近半數為商戶,很有可能為魚欄商戶的有:興隆欄、聯隆欄、謙隆欄、三隆欄、宏隆欄和奧利欄。樊同和名字與1914年再修時兩次出現緣首牽頭。另有: 廣合隆(塘尾村人)。
1891年,深灣華人墳場啟用。
1894年太平山鼠疫及其後十來年,大部分有錢的魚商和船戶都返回內地。
1901年左右,以鶴佬人為主在差館腳下建小廟「大王廟」,以抵抗差館和鼠疫等煞氣。
1910年左右清末國內大亂,被殖民政府少有管治的香港仔又吸引了另一波大量移民,香港仔兩岸人丁再次興旺。
1914年重建鴨脷洲水月宮時282名緣首與捐款者基本上是清一色個人名字。
1914年鴨脷洲華人墳場啟用。
1915年香港仔華人永遠墳場開啟。
1920年代,殖民政府收回香港仔下水塘,開始籌建公共用上下水塘。
1921年籌集興建香港仔兒童工藝院,並於1935年建址舊大成紙局處,戰時先後被英和日軍徵用;其附近於1947年曾經是「香港仔應急墳場」。
1930-40年代,香港仔海鮮酒樓興旺;香港仔大街49號:1930年代樂天酒家,1940年代廬山酒家,1950年-1970年代珊瑚酒家。
1940年代初,香港仔備戰挖建防空洞,三個出口依然有跡可循。
1940年代末至1950年代,大量難民湧入,船家充滿海灣各處,香港仔舊圍、舊差館斜坡,石排灣北面山坡、田灣、鴨脷洲現利東邨附近山坡盡是密密的寮棚。
1950年代,戰後政府連續批出大塊地盤興建教堂;同時建立「香港仔街坊會」規勸組織漁民和棚戶上岸遷置,便以不斷充實勞動力需求日益增長的工業。
1960年代開始,不斷削山建公屋,同時在黃竹坑、石排灣、田灣和鴨脷洲不斷填海,擴建工商用地,從而永遠改變了香港仔地理海文。黃竹坑和深灣一時成為工業重鎮。
1979-1980香港仔中心建成,代表香港仔開始向服務業轉型。